第(2/3)页 “哦……”司马光瞪大了眼,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,便背着手,在太阳地里踱起快步:“让我想想。让我想想,怎么可能这么简单、为什么以前就没想到呢……” ‘没想到的事儿多了……’陈恪翻翻白眼,什么叫见识,见识就是把窗户纸捅破。 在陈恪看来如此简单的道理,这个时代的智者。却迟迟想不到。因为宋朝人从生下来,就生活在一个食盐专卖的世界。早就习惯了盐价高高在上。就像老虎成年后,仍然畏惧驯兽师的那根皮鞭……因为早就习惯了,所以觉着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,也从没想过去改变。 因此司马光已经分析到了九成九,可就是踢不出这临门一脚。这就是所谓的‘历史局限性’么? 现在陈恪告诉他,你把门一推,就能获得自由了,他反而难以置信。背着手在门口转了半圈,就是不敢把脚迈出去:“解盐降价可行么?” “怎么不可行?”陈恪苦笑道:“至和二年,京东东路减征百姓‘蚕盐钱’,不就是降价么?” “也对啊……”司马光马上想起,因为沿海之民煮盐成风,导致京东东路的淄潍青齐、沂密徐淮八州,军食盐禁废弛。官府不得已,四年前允许商人自由贩卖。后来衮、郓等州也相继通商,允许海盐在这些地区贩卖。事实上,这就废除了这些地区,官府垄断食盐买卖的专卖制度。 原先在官府榷盐时期,每年各地老百姓,都要固定地向官府交纳一定数量的‘蚕盐钱’,然后由官府分配给民户一定数量的食盐。所以蚕盐钱可以看成百姓的买盐钱。 现在因为打破垄断,盐价大跌,老百姓不愿再交这份钱。官府又不想放弃这块收入,最后只能减征,算是百姓买盐的许可证。这样,百姓虽然在盐价之外,还要负担一块‘蚕盐钱’,但因为食盐便宜太多,而且可以敞开购买,所以还是实实在在的感到,盐价降了。 “这就是例子。”陈恪沉声道:“有了青州的先例,陕西四路的解盐自然也能降价,而且降价的理由更充分,是为了打击西夏,尽快完成朝廷的对外战略!”只听他杀气腾腾道:“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挠?!” “这么说来……”司马光想来想去,都觉着此事可行,便道:“可以一试了。” “当然可以。”陈恪点头道。 “只要说服朝廷……”司马光补充道,他太知道这个效率低下的朝廷,会耽误多少事儿了。 “朝廷方面,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。”陈恪低声道:“三司使包大人,深明大义、雷厉风行,一定不会拖后腿的!且我听说,新任的度支判官,乃王介甫,正好专管这块。” “善啊……”司马光被彻底说动了。这叫什么?这叫‘天予弗取,必受其咎’! 司马光是真心动了。因为他的错误主张,导致了屈野河之败,宋夏关系破裂,双方敌对至今!这是刻在他脸上的耻辱,好像每个人见了他,都会窃窃私语:‘快看,就是这个人,搅得西北到现在还不安宁。’‘是啊,庞相公的一世英名,就被他给毁了……’‘他还好意思在汴京待着,要是换了我,早就找个旮旯藏起来了……’ 你让他如何能安寝,如何能开颜,如何能不内疚,如何能不朝思暮盼着一雪前耻! 想不到,机会,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降临了,如此不经意,如此的轻松……以至他都生出不真实感。 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半晌,司马光才意识到自己失态,朝陈恪歉意的笑笑,正色道:“你应当把这方案,赶紧报给枢密院。” “我……”陈恪苦笑道:“只要韩相公在,那肯定会黄的。” 司马光默然了,也对,韩琦怎会让赵宗绩的人,再出个大风头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