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嘉佑五年腊月的河北路,滴水成冰、呵气成霜;北风漫卷、衰草连天,满目的萧条凄凉。
黄河已经封冻,宛若一条银龙,静卧在堤坝中,令人无法想像灾时的跋扈。两岸大堤上,成千上万的民夫,挑着担、拉着车,操着锸、举着锹、挥着䦆,如万蚁附木一般,艰苦的劳作着。
往年里,河工最晚不会超过冬至,因为冬至后天寒地冻,不仅人容易冻伤、对付冰冻的河堤也费时费力,来年还容易出问题。
但今年冬至已经过去半个月了,河工仍没有停的意思。民夫们睡在简易的窝棚里,又冷又累,每天都有许多冻死冻伤的。天一亮,就有人再也起不来,待能起来的去上工后,兵卒便整车整车的往外拉死人……
~~~~~~~~~~~~~~
在距离北面河堤二里地的向阳处,有一个新建的院子,是河工衙门办公之处。
虽然是临时的场所,但建筑一点不含糊,高达数丈的院墙内,前后三进的砖瓦大宅,门窗都包裹的严严实实。里面地龙蹿火,温暖如春,与外面俨然两个世界。
后院书房中,坐在热炕上的赵宗实,听说昨晚又死了十几个,脸上写满了不忍道:“阿弥陀佛,造孽啊……”
“这天太冷了。”赵从古刚从外面进来,这阵子他坚持巡视河道,尽管穿着厚厚的皮裘,面部和耳朵还是被冻伤了。以至表情有些不自然道:“不如暂且停工,待来年再说?”
“怎么能够?”赵宗实还没说话,那边他的副手,尚书水部郎中韩纲便大摇其头道:“这眼看着就要完工了。现在停工的话,再复工就是来年秋收后了!”
“坚持是要死人的!”赵从古板下脸来,他生得又高又大,几个月来脸膛晒得黝黑。颇有太祖之风。
但韩纲乃名门之后,又仗着有赵宗实撑腰,一点不惧他。
见两人僵住了。赵宗实才开口道:“如果抓抓紧,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合龙?”
“至多十天。”韩纲抢着道。
“要半个月!”赵从古眉头紧锁道。
“那就是十天半个月……”赵宗实穿鞋下地,踱着步道:“如果这时候停下来。别的不说,外面堆积如山的软硬物料、还有几十万斤水泥,肯定是等不到明年开工,就要毁掉了。”
“是……”韩纲赶紧点头道。
“这些年国库空虚,边关战事吃紧,朝廷为了凑治河的款项,费了多大劲,咱们都很清楚。”赵宗实摇摇头道:“明年又要增设南方禁军,西南的战事还不知何时能了?哪里还有钱再来一遭?”
“是。”韩纲又附和道。
第(1/3)页